第(3/3)页 还有士兵,边跑边尿,连裤子都来不及解开。 在这漆黑的雨夜,任何危险都可能发生。 与天搏击! 与命抗衡! 抢!每分每秒都要抢! 跑!一刻不停的奔跑! 没有理由停下脚步,牺牲的时候到了。 非战斗减员,当战友倒下,负伤,其他人只能以冷酷的姿态去无视。 这就是战场。 陈默肩膀都被磨的血肉模糊,刘敏可能是出于愧疚,时不时的跑到前面观察营长的状况。 她没有负重,只有医疗箱,体能方面还行。 “营长,三十秒包扎一下吧。” “不用了。” 陈默回应一声,继续前冲。 因为他知道,自己一旦停下脚步,就很难保证自己还能站起来。 起初。 陈默还挺庆幸,跑这么久没见撤离的民众,那就代表其他支援部队协助工作做的不错。 十几万人分不同的路线撤离,应该远离泄洪区中心了。 这是一个好消息。 可庆幸的时间,并没有维持太久,撤离人员太多,加上调度工作不可能完全到位。 陈默他们前行的路上,碰到了一群拖家带口撤离的民众。 人数不多,大概有六七十人。 周围并没有护送的民兵以及部队的人。 跟新闻中看的不一样,新闻里播放的是撤离大部队最前方的情况,而示范营是临时接到任务,从大堤的方向追赶。 位置在最后面。 脱离大部队,这群撤离的民众并不好过,十几名老人,颤颤巍巍的站在地势较高的地面上,浑身早就被淋湿。 孩子的哭声,老人的浑浊双眼望着夜空噼里啪啦的闪电,一股绝望充斥人群。 有年轻人在周围护着。 可这里已经距离城镇十几公里,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,拖家带口,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再前行了。 更没有办法跟前面的人取得联系。 像这种落下的民众,还不知道有多少。 突然。 原本等待洪水到来的人群,看到一束束光穿透雨夜,来到近前。 这是一队浑身裹满泥浆,根本看不出本来样子的人群。 黑夜看到这种情况。 民众本能的感觉到害怕,畏畏缩缩的蜷起身子,有人抱起孩子,呆呆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。 可当陈默率先摘下雨衣帽。 后方的战士,全都摘掉雨衣帽的同时,一顶顶军绿色的帽子出现。 那是,生的希望。 “解放军叔叔来了!!” “解放军叔叔来救我们了!!” 其中一名小孩,最先收起胆怯,兴奋的指着人群大喊。 老人眼泪纵横,年轻人抱头痛哭。 他们不怕走不出去,但是却怕孩子在这里,只能等死啊。 “快,水,面包,给老乡送过去。” “背上人,咱们继续赶路。” 陈默下达了命令,他已经看出来,这群人已经是强弩之末,否则不会在这等着。 无数的战士争先恐后的向前冲。 面包,矿泉水,悉数分发给民众。 “谢谢,谢谢解放军同志,谢谢了。” “大伯,不用谢,咱们吃点东西,我来背您。” “解放军叔叔,你们是来救我的吗?”一个小女孩黑宝石似的目光,怯怯的盯着人群。 她年龄最小,大概只有四五岁。 “对啊,姐姐接你回家。” 医疗队的一名女兵,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葡萄糖,喂给小女孩,撑开雨衣,将孩子揽入怀中。 一群战士或搀扶,或背或抱的将几十人带离地势高的地方,沿着勉强还能辨认的大路继续前行。 不能耽搁了。 沿途,民众越来越多。 有些是掉队了,有些则是有人护送,但都是镇上一些公家单位的人。 跟大部队没法比。 示范营的战士跑前跑后照顾,在保证赶路的同时,尽可能的多帮助人群。 陈默走在前方打着灯,时不时跟后方的程东对下信号,确保连长自己在后面没有问题。 救援工作对接了。 陈默回头看向十几公里外的小镇,他目光中满是担忧。 这暴雨越来越大,泄洪说的延迟,不知道还能不能按照计划进行。 还有,方教导员带着坦克连,后勤以及一部分侦察连的人都在那。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。 陈默此时,并不清楚。 固堤的工作,同样充满危险啊。 由于道路受阻,附近支援的战士,只能依靠人力将钢筋带上堤坝。 示范营的人去的比较晚,也是最后几批依靠人力运输,他们背着材料上堤坝。 还没到地方,就已然听到闷雷激荡的水声,轰隆隆,恐怖的水啸声震天。 大江大河之怒,狂暴无匹。 光听这动静,就能猜到前线具体什么情况了。 方培军带着示范营的人,推进到距离大堤六百米处时,远远望去,大堤两侧,巨大的工程让人心底发寒。 野战部队,预备役,武警部队以188师为核心,加在一起数千人,以一种秩序的,稳定的模式疯狂展开。 若是从高空俯瞰,能够清晰的看到分装区,物料区,几大板块规划严谨,仔细观察还能发现,貌似很乱的士兵,其实在跑动的过程当中,动线都是固定好的最短序列。 抗洪抢险是一门调度指挥科学。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堤段,范围并不大,如果是重点区域进行类似的固堤工作,能够塞下上万人的部队,在狭窄的范围内想要发挥最大功效。 那可就真的需要一个强大的指挥系统。 救灾,跟普通人看到的不一样。 救灾,也不是几个高级军官作秀。 这是要求极为严苛的极限挑战。 就像此刻,由五块沙土分装区到大堤,士兵就像不知疲倦的工蚁,哪怕有人失踪,牺牲,也丝毫没有让他们减速。 庞大的机械感扑面而来,组织力将战斗力发挥到了极致,使命感抹杀一切悲伤情绪。 “真的能延迟泄洪时间吗?” 方培军喃喃自语。 他带着战士,从小镇冲到这边,途中不比陈默那边轻松,无数的战士负伤。 如今来到近前,铺天盖地的水腥气迎面扑来,大脑被冲的发懵,有不少人苍白的脸,没有丝毫血色。 这是面对大自然时,最直观的感受。 方培军不是野战出身,他能带人来到这里,已经到了极限,浑身没有一点力气。 但没有命令,他不能倒下。 野战宿命就是牺牲,有来处,没归途,既然来了,就要做好一切最坏的打算。 方培军咬了咬牙,勉强提起一口气。 “六百米,最后的六百米,兄弟们,说什么也得把物料送上去。” “冲!” 无数的战士咆哮的鼓励。 背起钢筋,继续向前。 第(3/3)页